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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锡古代黄酒

作者:晓 泉

黄酒是我国历史最为悠久的低度酿造酒。在中华民族进入文明时代之前,先民们就已经掌握了谷物酿酒技术。无锡地区何时掌握酿酒技术的呢?从出土的原始时代的黑皮陶罐及陶杯来看,当与酿酒有一定的联系,比较确切的,则是商代末,周太王古公直父之子太伯仲雍奔吴,在梅里(今梅村)立国以后,其时中原一带酿酒业非常发达自然也会影响到江南一带。无锡出土的西周的印纹陶罍(罍是古代的贮酒、盛酒器),可容纳四、五十公斤酒液。此外无锡还出土了西周至春秋时代的原始瓷尊、陶罐等酒器,都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在有文字记载之前无锡酿酒业的情况。有关无锡地区黄酒的最早文字记载是《吴越春秋》中的:吴公子光设酒宴王僚,酒甜。其时吴国国都已迁往今日的苏州,无锡为吴属地。

汉初设置了无锡县,户数达一千多。这表明无锡当时已经初具规模。无锡出土的汉代酒器有:精美的铜链子壶,带釉陶壶、陶瓿、陶方。值得注意的是,无锡还出土了隋代的青瓷小盂,盂在古代是食器。这种青瓷小盂,形体较小,类似于饮用烧酒的小酒杯。似乎这表明隋代的无锡可能有质量较好,酒度较高的酒。

无锡传统法生产的老廒黄酒的生产特点之一是浸米浆水必须经过多次煎熬杀菌后才投入生产。老廒黄酒 这一名称由此而来,浸米浆水多次煎熬这种方法的最早文字记载,见于北魏时代著名农学家贾思勰编撰的《齐民要求》(成书于公元六世纪)。后来北宋浙江吴兴人朱肱所作的酿酒专著《北山酒经》也专门叙述了煎浆。无锡老廒黄酒生产中的浸米浆水的处理方法与上述古籍中的方法一脉相承。 由此可见,老廒黄酒的技术特色早在一千四百多年前就形成了。

隋朝,开凿了大运河,南北交通的便利,为无锡的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唐代大历年间(767—777年)开凿了惠山泉,该泉被唐代嗜茶者品为天下第二泉,尽管没有文字记载表明惠泉酒始于何时,但根据古代人们酿酒时对水源的高度重视,不难想象,从那时起,无锡人已开始用惠山泉水酿制黄酒。

元朝无锡人倪瓒(1306—1374年)不仅是位著名的画家,而且对饮食也颇有研究。他曾编撰《云林堂饮食制度集》一书。书中记载了一例郑公酒法,从制曲到酿酒,各道工序颇为详细。郑公当是倪瓒所熟悉的一位酿酒家。根据对众多的古代酿酒方法的分析,郑公酒法并不是从过去的文献中抄录下来的,又从倪瓒的活动区域来看,郑公酒法很可能是元朝时无锡人郑某制曲酿酒方法的真实写照。值得一提的是郑公酒法中的曲是挂曲,这与无锡的传统麦曲是相同的。至今无锡黄酒机械化生产黄酒仍然采用挂曲作糖化发酵剂。郑公酒法中的制曲、酿酒方法是非常成熟的。从原料及辅助原料的选择及各道工序来看,都能证明这一点。因而所酿成的酒也是高质量的。这种郑公酒,大概是元朝时无锡的一种名酒。

无锡的惠泉酒,明代以来,闻名于海内。在明、清的一些古籍中常常可看到。古人酿酒,很重视水源。惠山泉水,自唐代以来,被称作天下第二泉。再加上精湛的酿造技艺,惠泉酒在明清两朝,已和绍兴酒齐名。明代冯梦龙的《醒世恒言》中就有惠山泉酒之名。清初李汝珍的小说《镜花缘》中,酒店的伙计向客人介绍各地的几十种名酒中,也有惠泉酒。

至于《红楼梦》提到了惠泉酒,更是尽人皆知了。《红楼梦》共有两处写到惠泉酒:一次是在第16回,贾琏护送林黛玉赴苏州料理父丧之后回京,凤姐设宴为他接风,贾琏的乳母赵嬷嬷走来,凤姐连忙请她喝酒道:妈妈,你尝一尝你儿子带来的惠泉酒。赵嬷嬷道:我喝呢,奶奶也喝一盅,怕么什?只不要过多了就是了。另一次是在第62回,贾宝玉生日,除白天喝酒庆贺外,晚上还要在怡红院宴饮。曾经学戏的芳官对宝玉说:若是晚上吃酒,不许教人管着我,我要尽力吃够了才罢。我先在家里,吃二三斤好惠泉酒呢!如今学了这劳什子,他们说怕坏嗓子,这几年也没闻见。乘今儿我是要开斋了。宝玉道:这个容易。贾琏从江南返回京都,带回家私自饮用的是惠泉酒;芳官在家里时,喝的也是惠泉酒,并且接连三次把喝说成吃。

清代诗人袁枚(1716—1798年)在《随园食单》中写道:余性不近酒,故律酒过严,转能深知酒味。……取可饮者,开列于后。善于饮酒之人不见得会品酒,而不善饮酒的人,却也可能会品酒。这是实事。袁枚正是属于后者。他在《随园食单》中,认为无锡用天下第二泉酿成的酒本是佳品。但也直率地批评无锡一些见利忘义的商人苟且为之,遂至浇淳散朴。这种利用名酒的声望,暗中粗制滥造,卖假酒,以获厚利的卑劣做法不仅古代有,现在也司空见惯。据《随园食单》的话来分析,当时真正好的惠泉酒产量不高。像袁枚这样有名气的诗人也只是闻其名,而未尝其味,他在书中写道。据云有佳者,恰未曾饮过。而比袁枚稍晚些的文学家梁章鉅(1775—1849年)就比较幸运了,他在《浪迹丛谈续谈三谈》中专门谈到了惠泉酒,并写道:余记得三十许岁时,曾从徐望钦同年家饮所藏陈年惠泉酒,绝美,初不知何酒,据云其叔父十年前从无锡带回者,盖酒底本佳,历年复之,宜其超凡入圣矣。

民国年间,无锡惠泉酒名噪一时,常作为亲友间的馈赠佳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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